Delta阿彻

我 才 不 要 被 束 缚

【双首领】你是我的全部解

·致敬《美丽心灵》和《极度分裂》

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卡文卡到自闭x

 

 

    

    福泽谕吉第一次见到森鸥外的时候,是在夏目老师的私塾。战争年代,教学环境很差,随便一个破茅草屋就可以当作教室。村子里四肢健全的人越来越多地被拉去参军了,刚开始只是成年男性,后来成年女性也不放过,再后来,年龄稍大的孩子也都应征入伍了。

    所以当森鸥外被夏目漱石老师带来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了年龄最小的福泽谕吉。不过自从森鸥外来了之后,年龄最小的就变成了森鸥外。那时候年幼的黑发小男孩比福泽谕吉矮了半个头,皮肤苍白,衣衫破烂,据夏目老师说他的亲人几乎全都死于战乱,家里只剩他和一个六岁的妹妹。

福泽谕吉见森鸥外羸弱的模样,问他难道你也是来跟着夏目老师学剑?你这身板拿得动剑吗?森鸥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福泽谕吉,说学剑不能终止战争,所以他要学医。

福泽谕吉习剑,森鸥外学医,他俩研究的东西风马牛不相及,却又互不干扰,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福泽谕吉偶尔会问起森鸥外的妹妹,森鸥外说妹妹有些怕生,等她长大些便也带到私塾来学些本事,顺便介绍给大家认识。只可惜,还没等福泽谕吉见到她,他便被拉去充军了。走之前福泽谕吉对森鸥外说好好学,森鸥外对福泽谕吉说军营见。

 

那一年,福泽谕吉15岁,森鸥外10岁。

 

    

 

战火绵延了数年也不见熄灭,然而战争使得人口锐减,来不及处理的尸体腐烂进而引发了瘟疫。前线的部队医院成了重灾区,连军医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福泽谕吉刚从战场上回来。这场仗他们这一方险胜,却因为中了敌人的埋伏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福泽谕吉自己也受了伤,一块弹片嵌在腹部的肌肉里,不过他拒绝了医疗兵的帮助,说自己去医务室消个毒就行了,把宝贵的医疗资源让给更需要的伤患。医疗兵郑重地敬了个军礼,转头去治疗下一个伤员了。

福泽谕吉现在是这个地区最年轻的少尉,虽然年轻,却在军队里受着许多人的敬重。他从和森鸥外分别后在部队里战场上摸爬滚打,浑身都烙印着战争留下的伤痕,这些伤痕在他身上纵横交错,这一看上去竟有些和他面相不符的狰狞。

年轻的少尉刚走到医务室门口,听见里面好像有人在说话。

“……对不起,为了这个国家。”

是森鸥外的声音,福泽谕吉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福泽谕吉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轻轻推开门,他刚想打招呼,忽然看见病床边,那人正用手术刀切开病人的咽喉。军医的手法干净利落,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床上的病人猛地抽搐了一下,便彻底没了生息。

福泽谕吉睁大眼睛,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目眦欲裂,看着他用纱布擦掉溅在脸上的血。

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惊愕,又或是因为兴奋,福泽谕吉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入了脑子里,甚至连视野都变得模糊起来。但动作比意识更先作出反应,一把日本刀锋刃凌冽,划破空气骤然刺向森鸥外的眉心。

森鸥外反应极快,他向后躲避的同时掀倒了输液架。可怜的金属架子哪里承受得住福泽谕吉这一击,刚碰到刀刃就像豆腐一样被瞬间切成两半。森鸥外眼疾手快地抓起手边的手术刀,双手格挡姿势护在胸前。

“你在杀人!”福泽谕吉低吼。

森鸥外只惊讶了一瞬便迅速收拾好了心情。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福泽谕吉,嘲讽般地反问:“你不也在杀人?”

福泽谕吉皱眉。他是军人,每场仗他能杀几十个敌人。但他杀的是敌人,而森鸥外杀的是自己人,而且还是本就重伤的人。

 “这个人活不长了。就算侥幸保住性命,也上不了战场。与其在他身上浪费宝贵的医疗资源,不如拿去救更多还能上战场杀敌的人。”森鸥外平静的语调里没有一丝温度,好像在说众所周知的公理。“从博弈论的角度来说,这就是最优解。”

“战士们在战场上拼命杀敌,受了重伤却要被自己人抛弃——森鸥外,你有没有心?” 

“学会医术救不了国家,学会残忍才行。”森鸥外淡淡道,“为了早点取得胜利,为了早点结束战争,为了早点带爱丽丝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必要的牺牲是可以被允许的。”

“不可理喻。”福泽谕吉咬牙切齿低声道。

森鸥外转过身去,不再看福泽谕吉。半晌,他幽幽叹息道。

“你迟早会知道,我是对的。”

 

那一年,福泽谕吉25岁,森鸥外20岁。

 

 

 

    战争结束后,军队被遣散了。福泽谕吉凭借自己超凡的身体素质和过硬的格斗本事找到了一份私人保镖的工作。

    他走进昏暗的地下车库,几个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其中一个人正是他的雇主,满身鲜血,已经奄奄一息了。

    福泽谕吉皱了皱眉,目光却没有移开,他缓缓开口问道:“……你在犯什么病。”

    “他们绑架了我的妹妹。”森鸥外坐在不远处,一身白大褂已经被血染成了令人作呕的红褐色。他的眼神里满是戾气,双手却动作轻柔地帮小女孩整理裙摆,手上的血污也蹭到了她的红裙子上,但两个人都浑然不在意。那小女孩拥有一头金色的卷发,戴着可爱的红色蝴蝶结,打扮得像个童话里的洋娃娃,与充满血腥气的地下车库格格不入。

    “你生病了。”福泽谕吉语气稍微放轻了些,似乎竟带着一些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

    “胡说八道!”森鸥外忽然暴躁地大声吼道,“我已经受过电击了!也做了手术吃了药了!可是我还能看见她……爱丽丝就是我的妹妹,你们都在骗我!!”

    森鸥外说着猛地朝福泽谕吉扑了过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三把锋利的手术刀,狠狠地朝对方心口刺了过去。福泽谕吉挥刀格挡,一用力便把森鸥外的刀击飞出去,同时迅速反转刀背,挥出下一招。两个人的体格差距不算小,但福泽谕吉并没有下死手,他只是想弄晕森鸥外或者让他镇静些。可是森鸥外却像一条濒临崩溃的疯狗,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福泽谕吉垂眸,两三下卸了森鸥外双臂力道,腾出一只手来掐住对方的脖子把他按在墙壁上。

    “你说的妹妹,是在这里吗?”福泽谕吉抬起另一只手,日本刀顺着森鸥外视线的方向指了过去。森鸥外看见那日本刀的刀尖几乎已经刺到了爱丽丝的额头,而金发的小女孩睁大眼睛,害怕得浑身发抖。

    森鸥外握紧拳头,他想叫爱丽丝快跑,但干涩的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听说越是聪明的人越孤独,越容易幻想出一个不存在的人来陪自己,”福泽谕吉低沉的声音和他的刀一样冷漠。“你太聪明了,我这就帮你认清现实。”

    “你住手!!!”森鸥外哑着嗓子吼道,咳出血来。

    福泽谕吉没再说话,他的刀在半空中画了一个漂亮的圆弧,正如当年的军医切开病人的喉咙。

    鲜血四溅,小女孩的身体慢慢软倒下来——而她的头咕噜噜滚出好远,滚到了森鸥外的脚边。

森鸥外几乎要把眼睛瞪出眶,他疯狂地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福泽谕吉桎梏他的那只手。白发的男人平静地盯着他,强迫他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森鸥外压着嗓子苦笑,眼泪顺着脸颊一路滴到福泽谕吉青筋暴起的手上。伴随着他的话语,小女孩爱丽丝慢慢地爬到自己脚边,把她的头颅捡了起来。

“都是幻觉,爱丽丝没有长大……二十年过去了,爱丽丝从来没有长大!!”

 

那一年,福泽谕吉35岁,森鸥外30岁。

 

 

 

    “……后来在1984年,世界医学会在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基础上制定了《日内瓦宣言》,作为现在的医生道德规范。”森鸥外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合上书,“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教室,少数几个凑到森鸥外身边又问了几个医学方面的问题。直到所有学生都走了,森鸥外才拿出手机,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我刚下课,侦探社旁边的猫咖出了新口味大福,要不要去?”

    “好”秒回。

    然后下一秒,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和你的话,不去。”

     森鸥外毫不意外地摁灭了手机,收拾好教材朝外走去。

 

    “哇,好巧啊,福泽阁下。”森鸥外把大衣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朝福泽谕吉招招手,然后很自然地坐在福泽谕吉对面。

    福泽谕吉不着痕迹地转开视线,冷静撸猫。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口味的大福,都是双人份。

    森鸥外刚想说话,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兀自打断了他:“哇好多!我不客气啦!”爱丽丝一手一个大福,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甚是可爱。

    被爱丽丝拿过的盘子,福泽谕吉眼疾手快地拿走了另一个。大福口感绵软香甜,散发着糯米独有的清香,老少咸宜。

    “所以我的份呢?”森鸥外指了指自己。

    “你拿双份工资,连甜品都买不起?”福泽谕吉慢悠悠地说。

    “黑手党首领哪有什么工资,都去赔小崽子们闯的祸了。你看我都不得不去大学卖艺补贴家用。”森鸥外叹了口气,他试图和爱丽丝商量把大福分他一点,结果爱丽丝看都不看他一眼。森鸥外满眼含泪,脸上写着“虽然但是你很可爱所以我原谅你了”。

    “前几天的港口爆炸事件是怎么回事?”福泽谕吉忽然问。“别说你不知道。”

    “你们不是侦探社吗?这都查不出来?”森鸥外反问。

    “不在业务范围。”

    “你让太宰去看一眼现场,就什么都知道了。”森鸥外忽然酸溜溜地说,“太宰和与谢野都很好用吧?”

    “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你少打他们的主意。”社长瞟了他一眼。

    “啧。”

    窗外,寒绯樱又开了,横滨依旧很平静。

     

那一年,福泽谕吉45岁,森鸥外40岁。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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