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ta阿彻

我 才 不 要 被 束 缚

【陀太】七层纱之舞

·陀太,校园paro,ooc

·整理文件发现了一年前码的大纲,就顺手写完了

 

 

“I have kissed thy mouth, Iokanaan, I have kissed thy mouth.”

 

 

《七层纱之舞》

 

 

 

“关于那只吃人的白虎,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太宰治忽然问道。

“那不过是一个传闻而已,都传了好长时间了吧。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变成老虎,还吃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着,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手中的书。那书是王尔德的《莎乐美》,陀思妥耶夫斯基最喜欢的戏剧之一。

太宰治沉默地盯着他,半晌才又开口道:“可是我已经三天没有看到中也了。”

“是么。中原同学逃课三天不是挺正常的吗。”

“如果是和我一起逃课三天,那是挺正常的。”太宰治依然盯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可是对方仿佛一心扑在书里,根本没空搭理自己的样子。

“四天前的晚上是满月,我邀请中也、芥川和敦一起去找老虎。但是中也和敦没去。于是我就和芥川在横滨逛了一整夜。”

“那你们找到老虎了吗?”

“遗憾的是并没有。可是那之后中也就不见了,电话短信邮件全部都不回。虽然报了警,但是警察也毫无头绪的样子。据说中也那天晚上根本就没回家,”太宰治忽然换上一副神秘的表情,“你说,他会不会已经被老虎吃了?”

“也许吧。”陀思妥耶夫斯基漫不经心地答道。

“亏你还这么淡定。你知道吗,现在学校里到处都在疯传这事儿——大二某同学满月夜失踪,疑似人虎出没——校刊是这么写的。”太宰治夸张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再怎么说你也不会感兴趣的吧。小心被老虎吃了哦。”说罢转身离开。

在太宰治转身的一刹那,陀思妥耶夫斯基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太宰治的背影消失在图书馆走廊的尽头。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俄罗斯来横滨上大学的留学生,他们那一届留学生特别少,俄罗斯人只有他一个。

陀思妥耶夫斯基没什么朋友,他最大的爱好是在图书馆一个固定的窗边的位置读书,他喜欢莎士比亚和雨果,最喜欢的戏剧之一是王尔德的《莎乐美》。

关于白虎的传言,陀思妥耶夫斯基略有耳闻。据说还有人声称亲眼看到了老虎,在路灯旁边的草丛里,眼睛发着红光。于是老虎的传言越传越广,也有许多人在满月之夜结伴去找老虎;其中最积极的就是太宰治那几个人。

    说起太宰治,毫不夸张地,他几乎是横滨大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花花公子。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凑在一起自称横滨F4,经常组团挑战校规校纪。但是太宰治要更会玩一点,他除了每天去校外找乐子,也偶尔会去图书馆这种看起来和他毫不相关的地方;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正是在图书馆遇见太宰治的。

“我喜欢图书馆,在这里可以找到愿意和我殉情的女孩,或者男孩,”太宰治意味深长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一个人是不能殉情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笑着问,你是有病吧。

有的哦。太宰治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一向清高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从来没对什么人类产生过兴趣,太宰治是第一个。陀思妥耶夫斯基知道,太宰治并不像表面那样轻浮——倒不如说,这轻浮的假象只是他戴的面具而已。

    太宰治这个人过于聪明,总是能够看透人心,无论是书中的角色还是现实生活中的真人。虚伪的人,卑鄙的人,善良的人,乐观的人,他都能一眼看出来;太宰治装作毫不在意,怀抱着平等的心态对待所有人,也就成为了大家口中所说的花花公子。陀思妥耶夫斯基能够明白,因为他也同样敏感;不同的是,太宰治仍然对人类充满热情,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却只想在书里寻求片刻宁静。

    或许是惺惺相惜吧,异于常人的两人小心翼翼地活着,只有面对彼此才会毫无顾忌。

    陀思妥耶夫斯基本来是这么想的。

 

太宰治再一次找到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大半个月之后,满月的晚上。他约陀思妥耶夫斯基午夜在学校的体育器材保管室见面。这是个放体育器材的小仓库,天花板很高,只有屋顶的一扇小窗户透着幽幽的月光。

“你是想讲鬼故事吗?选了个这么有气氛的时间和地点。”陀思妥耶夫斯基挑了挑眉。

“我是不想听到鬼故事,才约你到这儿来的。”太宰治站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整张脸都隐在阴影中,似笑非笑地说,“我今天要去抓老虎。”

“你一个人?”

“是啊,我一个人。所以你好好待在这里吧,要是你被老虎吃了,我会很伤心的。”

太宰治笑着,转身走出保管室,顺手把门也锁了。

净说些漂亮话。陀思妥耶夫斯基从旁边篮球框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床单,看来今天真的得在这儿睡一晚上了。

 

这天晚上,陀思妥耶夫斯基做了一个梦。他梦到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个人坐在图书馆的窗边读莎士比亚。

“你不害怕吗,希罗底的女儿?”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引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注意。这是王尔德的戏剧《莎乐美》里施洗者约翰的台词,这部戏剧他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剧本里每一句台词都能背下来。

    公主莎乐美被施洗者约翰吸引,着魔一般地渴望得到约翰并亲吻他的嘴唇。但神圣的施洗者约翰认为公主莎乐美是乱伦者生下的女儿,是邪恶且受到诅咒的,于是厌恶地拒绝了她。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听到宫廷里有死亡天使振翅的声音,”那声音还在继续,“他不是已经来临了吗,那死亡天使?”

陀思妥耶夫斯基放下手中的书,想找到声音的来源。他刚抬起头,便正对上一双鸢色的瞳。那双眼睛凝视着自己,眼神里居然还带着些许期待。

几乎下意识地,陀思妥耶夫斯基接道:“让我亲吻你的嘴唇吧。”

“淫荡的女儿。”太宰治轻笑。本应该表现为厌恶的台词,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几乎变成了引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仿佛镌刻在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脑海里,直到他一觉醒来,那微笑都在眼前挥之不去。

啊,这不是梦,是回忆。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记起来了,他们初遇的场景总是那么记忆犹新。后来陀思妥耶夫斯基才发觉,在图书馆里大声朗读戏剧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但他当时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周围人的目光。

他记得太宰治说,之所以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早就发现陀思妥耶夫斯基反复借阅过《莎乐美》这本书。

    “王尔德真是童话鬼才。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会让人写出如此优美又危险的文字。”太宰治坐在陀斯妥耶夫斯面前的桌子上,眼神里尽是倾慕。

喜欢这文字的人同样优美又危险。陀思妥耶夫斯基心里默默地说。

后来太宰治还说了些什么,陀思妥耶夫斯基都认真地听着,偶尔回应两句。这个人骚话是真的多,他能从雨果的《悲惨世界》讲到前一天的晚饭,从住他隔壁的矮子讲到仓央嘉措。

“我们不是初遇,而是重逢。所以,我们不必害怕别离,也不必担心一撒手就不会相遇。”临走时,太宰治意味深长地说。

真是,净会说些漂亮话啊。陀思妥耶夫斯基心想,太宰治简直是柳永和仓央嘉措的结合体。

突然,体育保管室的门开了。

太宰治站在门口,双手沾满了猩红的液体。

 

“我听你解释。”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说。

“该解释的不是你吗?”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嘴角微妙地上扬,一瞬间便恢复了常态。

太宰治把这一瞬尽收眼底。

“敦死了。芥川杀的。我赶到现场的时候芥川已经向警察自首了。”太宰治淡漠地举起双手,“我手上这些红色,一部分是敦君的血,一部分是红色的颜料。”

“让我猜猜,”太宰治看向陀思妥耶夫斯基,“你应该从上一次满月就开始计划了吧……不,应该更早。”

学校里突然出现了老虎吃人的传闻,紧接着中原中也就失踪了。接下来的满月夜,芥川龙之介再三警告太宰治不要出门之后,拎着一把刀跑了出去,然后中岛敦就忽然失去了联系。

    如果太宰治是擅长读取人心,那么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擅长操控人心。

“我早说过了,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老虎。”陀思妥耶夫斯基轻叹,果然瞒不过太宰君。“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实在是太脆弱了,区区一个可笑的谣言便能使之溃不成军。”

“我只不过制造了一些巧合而已。”

“比如在芥川同学做值日的时候,把中原同学的帽子放在中岛同学的衣帽柜里。”

“比如告诉善良的中岛同学,满月晚上社团要在小树林进行试胆大会,拜托他扮鬼;再告诉芥川同学,满月晚上老虎会在小树林出没。”

“多亏这副病怏怏的身体,我经常在保健室里遇到芥川同学。”

“你知道吗,他和我聊天最多的话题就是你,太宰君。”

“所以当我告诉芥川同学,‘据说老虎总是从身边亲近的人下手’时,即使是芥川同学也没法淡定呢。”

 

     “……为什么?”虽然太宰治已经几乎猜到了,但是他不愿意相信,他打心底地更希望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都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太宰君。”紫色眼睛的男孩轻轻地说。

    “我要他们一个不留地全部消失;因为只有我才足以与你相称。”

    “陀思妥耶夫斯基,你疯了。”太宰治阴沉着脸。他背在身后的右手袖子里,弹簧刀已经出鞘了。

    他不能放过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果放他走,凭他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头脑一定有办法把芥川龙之介,甚至他周围所有人赶尽杀绝。

    太宰治一步步走向陀思妥耶夫斯基。他想起了当年在图书馆,自己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向那个爱看书的、看起来十分孤独的男孩。太宰治其实并不很喜欢莎乐美,他觉得希律王最后选择杀了她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陀思妥耶夫斯基毫无防备,他看着太宰治的眼睛里满是愉悦,似乎在想象未来只有他和太宰治两个人的快乐生活。

然而下一秒,太宰治毫不犹豫地把弹簧刀捅进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瘦弱的身体。

    “抱歉。”太宰治说着,将弹簧刀用力拧转。

“但我可不能让你杀了我……”陀思妥耶夫斯基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把弹簧刀,脸上没有一丝意外,“我要是死了,我们就没办法一起读王尔德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伸出的双手捧住太宰治的脸颊,把自己的血涂在对方的嘴唇上。

    就像莎乐美捧着施洗者约翰的头颅。

月光散落在两人周围,映着暗红色的鲜血莹莹发光。窗外本来只能隐约听到的警笛声愈发清晰,在寂静的夜晚更添一抹阴森。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骚动,一群人破门而入。

    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迅速将太宰治团团围住,医生们拎着急救箱赶到伤者身边。

    “你算好时间提前报了警……”太宰治放开弹簧刀,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在警察出现的一刹那,他才真正完整地猜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计划。

这残忍得恰到好处的局。太宰治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仿佛灵魂都被黑暗攫住。

    陀思妥耶夫斯基闭上眼睛,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担架上。

    太宰治主动伸出双手带上手铐,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离眼前这个恶魔一般的男孩越远越好。

“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了。”失血过多的男孩的脸色越发苍白,他抓着担架挣扎着坐起来,“我没有杀中原同学,我也只是用刀伤了他而已。”

“这样一来我们都是故意伤人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勾起一个微笑,看着太宰治被警察押进警车。

“监狱见,太宰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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