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ta阿彻

我 才 不 要 被 束 缚

【陀太】莫比乌斯环

·陀太,(伪)量子力学梗,别较真xx

·送给 @娘们兮兮 ,恭喜你绿了w

 

 

莫比乌斯环

 

 

【0】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倾泻下来,在窗户玻璃和课桌之间形成漂亮的丁达尔现象。

    太宰治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到他耳边。

    “醒醒。”

    太宰治睡眼惺忪,他迷茫地抬起头,看见一个人站在他旁边。

    那人笑着,伸手揉了揉太宰治额头上的红印,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太宰。纸条上写着一句话:你有你的甜言蜜语、我有我的海誓山盟。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如何修改一个字,让这个句子变得通顺?”

    太宰治感受到对方冰凉的指尖,心想这是什么小学生的语文题吗,嘴上却说:“我觉得这个句子已经通顺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收回手,遗憾地摇摇头,“不,并不通顺,太宰。”

    “你好好想想,正确答案是什么。”

    “我……”

 

【1】

    “我做噩梦了!”太宰治猛地坐起来,下一秒夸张地大声喊道,“我梦到我的语文居然是物理老师教的!”

    “星期一的早晨能不能安静一点……”国木田洗着脸从卫生间探出头,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以及,还有十五分钟就上课了,你自己看着办。”

    “卧槽!”太宰治赶紧翻身下床。他想起今天的第一节课是量子力学课,授课老师正是刚才梦里那位陀思妥耶夫斯基教授。

    太宰治大学选了物理学专业,他喜欢物理,尤其是量子力学,喜欢到了痴迷的程度。太宰治非常喜欢泡在实验室里,热衷于做各种危险的实验,经常把实验室弄得乌烟瘴气。但也正是如此,太宰治在物理学方面颇有研究,得过许多奖。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太宰治最喜欢的教授,他的量子力学课太宰治从来不会迟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并不比自己的学生们大多少,年纪轻轻就被聘为教授,可见其也并非等闲之辈。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注意到了自己班有一个小天才,每当有早课时他都会买一杯热乎乎的燕麦粥放在第一排座位的正中间。

    今天几乎是踩着铃声踏进教室,太宰治一边喝着燕麦粥一边想着。他看见陀思妥耶夫斯基在黑板上写下“观测者效应”几个字,清秀的字迹让他看得出神。大概是一路跑过来有些缺氧,前十分钟的课太宰治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出来太宰治走神了,故意点他起来回答问题。

“我怀疑你针对我。”下课后,太宰治跟陀思妥耶夫斯基抱怨,“费佳,你得补偿我。”

“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教授,没大没小。”陀思妥耶夫斯基用教棍敲了一下太宰治的脑袋,“下节课有课吗?”

“太巧了!刚好有课!”太宰治嬉笑,“晚上怎么样?我去你家。”

“行,那晚上见。”意料之外地,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口答应了。

“费佳不见不散!”

“是教授。”

 

中午吃完饭,太宰治直接回了寝室。

按照以往的习惯,这个时候他应该出现在实验室里;不过一想到晚上可以去陀思妥耶夫斯基家里,太宰治就兴奋不已,连实验都抛在脑后。

实际上他从来没去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家,只是某次偶然看到了他身份证上的住址,就一直嚷嚷着有时间要去家里坐坐。太宰治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教授家里有许多他在量子力学领域研究的论文和资料,这是太宰治一直想看看并且和教授深入探讨的东西。

没错,只是想要学术探讨而已。

对于太宰治来说,似乎没什么比量子力学这门学科更加吸引他的东西了。但他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教授这件事是他的小秘密,他没和任何人说起过。

太宰治从头整理了一遍他自己以前的实验数据,找了个小本本把想要问的问题记下来;到晚上要一口气问个够。

大概下午三点过,国木田也回到了寝室,还对太宰治居然在寝室里这件事小小地诧异了一下。

“你怎么也回来了?不去图书馆?”太宰治头也没回地问。

“图书馆封锁了,大家都被赶了出来。”国木田放下书包,“说是有人猝死在里面。”

“这么努力学习的么。”

“是一个老师啦。好像还是个挺年轻二十多岁的教授,教量子力学的。”

太宰治呼吸一滞。

“你说……什么?”

 

星星耷拉着,有气无力地忽闪。

太宰治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的门禁时间,于是他转身往外走。

他下午听说陀思妥耶夫斯基教授可能已经去世的时候夺门而出,直接飞奔到图书馆楼下。救护车和警车早就开走了,警戒线拉在醒目的位置,把整栋图书馆楼都隔离开来。太宰治从还没离开的围观者嘴里问出了死者的名字。

F·M·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这个名字没错,警察是这么说的,好年轻的一个教授,太可惜了。

太宰治不敢相信地连续问了好几个人,都得到了相同的回答。

他甚至打听到了遗体被送往的医院,在城市的另一边。太宰果断打车追过去,但是医院拒绝了太宰治提出的看看尸体的请求。

大闹了一通被赶出来之后,太宰治慢慢地,走了回来。

半路上天还下起了雨。太宰治脑子一片混沌,勾起嘴角嘲笑这电视剧一般的天气。

夜深了,大概一点过的样子,雨也停了。太宰治穿着湿透的衣服漫无目的地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他开始质疑自己的记忆,他怀疑这一切不是真的,教授上午还在给他上课呢!哪有人会毫无征兆地突然死掉呢?

他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记忆中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份证上的住址,是一个日式的双层独栋小房子。房子还带一个院子,种着许多向日葵。

太宰治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拧了一下门把手。

是锁住的。这是必然的事情。

屋子里没有一丝亮光,窗帘也拉上了。整个房子死一般沉寂。

毕竟这屋子的主人已经过世了。

想到这里太宰治不自觉地咬住下唇。他想起了他今天好像没有哭,对,没哭过;他以为自己会哭的。

太宰治顺着后院的针叶树爬上去,然后跳到屋顶,顺着屋顶下到二楼的窗台。这个窗台里的房间应该是主卧,没准儿可以从窗户进去。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进去这间房子,他骗自己说是为了学术资料,但他又清楚地知道不是。

总之他已经站在窗台上了。

太宰治试着推了一下窗户,是锁着的,他也料到了。他从衣兜里拿出两块在院子里捡的石头,掂了掂分量,估计了一下怎么砸玻璃声音最小效率最高。

就当他打算下手的时候,他听到了‘咔哒’一声。窗户居然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太宰治吓得一屁股坐在窗台上。

窗户里探出一张没睡醒充满疑惑的脸。

“太宰……?你为什么不走门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换了一身新睡衣。刚刚太宰治突然带着他一身的雨水紧紧抱住了他,把他的睡衣湿透了。

    直到现在太宰治都还保持着见了鬼的表情没缓过来。

    “你是说,我已经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边问,一边用毛巾仔细帮太宰治擦干头发上的水。

    “虽然不是我亲眼所见,但是证据确凿。不然我也不会现在才来你家。”太宰治回道。

    “才?”陀思妥耶夫斯基捕捉到一个词,“你本来应该来我家吗?”

    “今天白天,不,准确地说是昨天上午下课后我们约好的呀?”太宰治疑惑,“晚课时间后我到你家来。”

    “我并不记得这件事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坦言,“而且昨天也没有我的课,我的课是今天上午的前三节。”

    “怎么会?”太宰治皱眉,“等等,今天的日期是?”

    “4月13日,星期一。”

   

【2】 

    早晨,太宰治恍恍惚惚地回到寝室。

    “拜托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星期一的早晨打起精神来!”国木田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以为太宰治又跑去哪里疯玩了一宿。

    “门禁,回不来。”太宰治简短地解释道。他一晚上没睡,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太宰僵硬地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戴上了他的波洛领结。

    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教室的,他又坐在了第一排的正中间,喝着他昨天已经喝过的燕麦粥。黑板上“观测者效应”几个字无比刺眼。

    是一样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的话和昨天几乎一模一样,甚至问了他同一个问题。说是“昨天”可能不太准确,或许那只是一个噩梦,但对于太宰治来说,每个细节惊人地相似,令他头皮发麻。

    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或许会重蹈覆辙。

    今天凌晨太宰治已经警告过陀思妥耶夫斯基了,千万不可以去图书馆。虽然陀思妥耶夫斯基看起来半信半疑,不过他还是答应,上完课就回办公室,直到晚饭时间再回家。

    太宰治找了一张椅子,放在教师办公室楼旁边的树荫下。从这里能清楚地看见陀思妥耶夫斯基办公室的窗户。本来太宰治是想直接坐在办公室里的,不过陀思妥耶夫斯基下午要见几个客人,太宰治作为学生只能回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快到昨天陀思妥耶夫斯基死亡的时间了。太宰治关上书,把手机屏幕摁亮又摁熄。他有些焦急,想着要不要还是去办公室里等着比较好。

    虽然“昨天”和今天几乎一模一样,但陀思妥耶夫斯基现在不在图书馆而是在办公室,这会不会已经规避了死亡条件;说起来“昨天”到底是什么,如果是一场梦的话,未免也太真实了点——从哪里开始是梦的?真的是梦吗?还是时间真的逆转了?

太宰治不由得想起了他的专业,和上午陀思妥耶夫斯基教授讲过的“观测者效应”。观测者效应是指,“观测”这种行为对被观测对象造成一定影响的效应。但这和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太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太宰吓了一跳,一抬头发现是室友国木田独步。“啊国木田,我……”

    “太宰!”国木田突然睁大眼睛。

    虽然预感到了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是太宰还是下意识地转身了。

    顺着国木田的视线,太宰看见似乎有个人掉了下来。

    从陀思妥耶夫斯基教授的办公室窗户里。

 

    太宰治坐在有些硬的沙发上,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这咖啡就是普通的速溶咖啡,热乎乎地冒着烟,无糖的,苦到让人皱眉。

现在是星期一的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这里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家。

上一次来的时候,陀思妥耶夫斯基告诉太宰治下次请一定要走门。于是太宰就把陀思妥耶夫斯基教授的家门锁撬开了。他在这栋房子里仔仔细细找了一个小时,确认没有人在家。

今天下午,他和国木田独步看见有人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办公室窗户里掉出来。那人被重力牵引着狠狠地拍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太宰治没有去确认尸体,而是在警察来之前飞快地跑掉了。他后来才听国木田说,死者确实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相比上一次,太宰治冷静了许多。他隐隐约约猜到了真相,但是又缺少关键性的证据。他不愿意陀思妥耶夫斯基就这么死去,即便是别人告诉他教授已经死了,太宰治也不愿意相信,唯独这一点无比明晰。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他要证明自己的猜测。

时针、分针和秒针重合的一刹那,太宰治猛地抬头。

零点。那似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秒,是时间的长河不断向前奔流,像一颗水珠一般被甩在历史里的一秒,对于太宰治来说却至关重要。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太宰治听到有人问他。再一低头,沙发还是那么硬,但是热乎乎的咖啡连同咖啡杯一起不见了踪影。

太宰治松了口气。今天的日期是4月13日星期一。

猜对了。

 

【3】

    人类在自然面前显得无比渺小,但生命却十分顽强。

    太宰治喜欢量子力学,也喜欢教量子力学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教授。对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家里,太宰治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约陀思妥耶夫斯基下课后到办公室里好好聊聊。

太宰治想了一整晚;他大概明白了现状——星期一的下午三点,陀思妥耶夫斯基会死;而零点开始,星期一这一天会重新循环,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会出现在家里,其他人也没有意识到时间开始循环——除了太宰治。

太宰治是观测者,他自己也意识到了。

如果复数观测者进行观测,世界为复数状态叠加,事件就不稳定。反之,当观测者为单数时,事件被确定,也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死亡。

在太宰治单点观测不知道事件结果的情况下,事件有两种可能——陀思妥耶夫斯基有可能死了,也有可能没死——两次死亡事件发生时,太宰治都没有直接观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尸体,而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这个消息。

但由于观测者效应,观测者的观测状态会影响观测结果。太宰治有着强烈的愿望不希望陀思死掉,这种愿望甚至强到影响了太宰治观测;太宰治的观测方式改变之后,他观测到的世界也就随之改变,变为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没死掉的世界。

然而,由于世界线收束,除非观测者能够做出足以让世界线发生巨大变动的事情,否则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死亡就已经成为了定局。

“我今天讲的课,你一句都没听。”陀思妥耶夫斯基把一杯水放在太宰治面前的办公桌上。

“我已经听了三遍了。”太宰治把窗帘拉开,阳光正好。“算起来,我大概已经超过50个小时没睡觉了,现在居然一点都不困,好神奇。”

“话说费佳真厉害啊,明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还能如此平静地讲课。”太宰治支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陀思妥耶夫斯基。

陀思妥耶夫斯基眯了眯眼睛,他已经猜到太宰治想要说什么了,但他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太宰治说:“陀思妥耶夫斯基教授,您也是观测者,对不对?”

 

当观测者存在复数时,被观测的世界不稳定,陀思妥耶夫斯基死亡这件事也不被确定。但是他的死亡又已成定局,于是矛盾使得4月13日这一天不断地循环

观测者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想死,这种强烈的愿望影响了他的观测,于是世界回到前一天;观测者太宰治不想陀思妥耶夫斯基死掉,于是只要他保持清醒的观测状态,陀思妥耶夫斯基就可以在晚上十二点准时回到家里。

陀思妥耶夫斯基把自己的世界走成了一个环,而太宰治却硬生生闯了进来,把这个环从十二点断开,反转了一面再接上,他们两个人观测到的世界就变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

互相对立,永无止境。

“不愧是你,太宰,不愧是天才。”陀思妥耶夫斯基无奈地笑笑。

马上又要到下午三点了,这次会是什么?爆炸?陨石?恐怖分子?陀思妥耶夫斯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的死亡,但他最大的愿望却是活下去。

在太宰治出现之前,他一直重复着死亡——然后出现在家里——然后死亡的这个环,偏偏他还保留着所有记忆。啊,人生就这样也不错,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不老不死了,这样的想法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是没有过。

然而陀思妥耶夫斯基仍然在每天讲着同样的课,空余时间钻研量子力学,他想打破这个死循环,但是靠他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世界线产生足够大的变动——每天下午三点,死神准时降临。

直到太宰治出现。

在太宰告诉他世界循环这件事的一刹那,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想到了那个,能够打破死循环、能够使世界线发生巨大改变的微小可能。

复数观测者让世界不稳定,那么将复数化为单数就好了。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不能说,他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假装自己不知道世界循环,因为他不能让太宰治也想到这个可能。

但是太宰治,不愧是天才。

“教授,我们学习,不是为了掌握知识而已,更是要把知识最大化利用。”太宰治站在窗台上,逆着阳光,陀思妥耶夫斯基看不清他的表情。“就算是天才,如果连最喜欢的东西都保护不了,那也不过是个废物。”

“等等!”陀思妥耶夫斯基下意识地朝太宰方向跑过去,但是太晚了。这个高度摔在水泥地上,必死无疑。

“教授,”太宰治轻轻向后一跳,没有一丝犹豫地,离开了这栋楼,拥抱阳光。

“请观测到……我的死亡。”

 

【0】

    “太宰……太宰治?”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太宰治一个激灵抬起头,看见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他旁边。午后的阳光还是那么好,给面前的人镶了一道金边。

    “我猜你昨晚通宵打游戏了吧?居然话说到一半就睡着了。”

    太宰治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责怪他的样子差点没哭出来。他摸到手边有一张纸条,上面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你有你的甜言蜜语、我有我的海誓山盟。”

    “这个句子看起来是两个从属句并列,但仔细一看你就会发现,中间是个顿号;顿号是不可以连接两个句子的。”陀斯妥耶夫斯一边解释,一边拿出一支笔在纸条上写着。太宰治嗅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上有好闻的檀木香。

    “像这样,把第二个‘有’改成‘和’,变成并列句从属——‘你有你的甜言蜜语、我和我的海誓山盟。’”

    太宰治眨眨眼睛。

    所属变并列,果然是这样。太宰治没由来地想着。而后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你有你的甜言蜜语、我和我的海誓山盟。


-fin-


评论(33)

热度(610)

  1. 共6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Delta阿彻 | Powered by LOFTER